□马 健

　　市井烟火富有生命气息，它是城市的热闹与喧嚣，农家里的忙碌与热闹。一切富有生命气息的东西，一种对热爱生活，热爱生命的表现。

　　我的老家在江南的一座小城，城市不大，小巷里的市井烟火却很有特色。

　　母亲喜欢晨练，每次天刚蒙蒙亮，她就起床跑步、打太极，然后吃个早饭顺道回家，经过拥军路的小巷，便感受到市井的烟火。

　　拥军路小巷位于城南一端，在闹市区的一部分，一条一两百米长的路，两端是一些门面小店，偶有小商小贩蜷缩在一个角落，形成一道独特风景。远远望去，早市氤氲在晨雾里，在霞光的衬托下，俨然一幅水乡闹市图。

　　那些古老的院子，古老的麻石板小巷，收藏着岁月的痕迹，收藏着生活中的故事，也收藏着很多扑朔迷离的传说。拥军路小巷里热闹非凡，路上那来来往往、大大小小的电瓶车，发动时那轰轰的摩托车引擎声，刹车时那刺耳的摩擦声，还有那不停响的喇叭声……

　　最惹人注意的，还是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那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那扑鼻而来的香味，令人回味无穷。我迫不及待地拉着母亲的手在人群中钻来钻去，不一会儿，手上总是多些东西，不是黄瓜、茄子等蔬菜，就是苹果、梨子等水果，或者是一些电水壶、豆浆机等小家电。总之，只要进入这里的人们，似乎购买欲旺盛了，离开时总是满载而归。

　　母亲经常在拥军路小巷逛街买东西，有的摊主已经比较熟悉了。哪家卖什么，哪家的菜、水果最新鲜，甚至哪家店主家里的情况都一清二楚。母亲告诉我，这就是小城市的幸福，可以和店主买卖东西，也可以聊天，甚至家里长短，闲话家常。所谓的城市市井烟火，无非就是繁华的街道，热闹的人群，马路四通八达，夜晚灯火辉煌，永远不会有沉睡的那一天……

　　在小巷的拐角处，有一排没有门面的摊贩，是一些附近老农，将自家新鲜的蔬菜摆在面前售卖。那些蔬菜带着露珠，透着水灵，散发着泥土气息。他们很少吆喝，只是用期盼的目光，打量着来来往往的顾客。

　　母亲总是带着我，去一位头戴花围巾老奶奶那边买菜，不管是青菜萝卜，还是品相不好的茄子、西红柿，她总是要选择几个放进我们的袋子里。我问母亲：“为什么我们总是在这家买蔬菜啊，也不见得多便宜。”母亲告诉我：“老太太儿子残疾卧床，没有生活收入来源，能帮就帮吧……”

　　母亲扫码付款后，又来到一个卖桃子的老头那里。老头瘦削干练，慈眉善目，地下的编织袋上摆着一些个头不大、红彤彤的桃子。母亲提示我说他的桃是自己家树上结的，口感不错。于是，蹲下，拿起桃子往袋子里放。一称，总共三十五块钱，我拿出手机准备扫码付款，母亲却摆手拦住了我，她掏出了皮夹，从里面掏出了三张十块钱，还有一张五块钱递了过去。

　　回去的时候，我问母亲：“你在那边买桃子，为什么要付现金啊，那个老人那边也有付款码，直接扫码支付多好啊。”

　　母亲笑着对我说：“孩子，你不知道啊，那个老头的二维码是他们的孩子给设的，你扫进去他取出来麻烦啊。因此，对于一些老人，给现金他们拿现钱，更开心啊。”我顿时恍然。

　　林语堂曾经这样说过：“构成人生的，更多是且将新火试新茶的寻常烟火，平常小事。”市井烟火，展现的是家乡百姓对生活的真爱与情感。烟火气，是百姓赖以生存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富有诗意的日子永远只在对生活的热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