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里
印象中的“年味”,是小时候快到春节的那一个月,开始用本子一笔一笔计算着将要收到的红包,虽然算来算去加起来也买不到想要的旱冰鞋,但买玩具枪和一些学习用品的钱还是足够的。当亲戚们发的红包逐年变大之后,抛去通货膨胀因素,我发现算来算去加起来还是买不到我目前想要的东西。人们的生活变好了,日常也能更频繁地去体会“年味”了,可是欲望也是会悄然地膨胀,或多或少,你总能发现自己的欲望在悄然生长,我们需要更强有力的满足感才能刺激我们神经中沉睡的“年味”。
印象中的“年味”,是年夜饭渴望的鹅腿与鹅肝,随着口味的变化与年岁的增长,不会再去争抢鹅腿、鹅翅、鹅爪等珍惜品了,更愿意把它们留给父母,留给长辈。或许这与妈妈说不爱吃鱼肉,只吃鱼头一样。原以为是无私奉献给我们让我们吃鱼肉,但后来妈妈强调真的喜欢吃鱼头,当然我现在还是相信,那是无私的爱!
印象中的“年味”,是大家族聚集在一起吃年夜饭、行大运、逛公园、唱K、打麻将。当智能手机普及到小学生的年龄后,我们的节目更多地变成了微信群抢红包,也趁此机会唤醒多久不联系的同学群,在几番表情包轰炸,欢愉过后,又慢慢回复往日的冷清,我们好像不需要这种形式的活动,但我们好像又特别需要这种活动,好像在告诉平日不联系的人:“嘿,我还记得你!”,也就仅此而已吧。
家里的成员在变多,结婚的成员在变多,小孩子在变多,也更深刻地体会到“四世同堂”的意义及其厚重感。除却一些纷扰复杂的亲戚关系,忽略那些利益相关的人情冷暖,春节为彼此带来的来之不易的相聚是如此珍贵。所谓“年味”,也是在春节前悉心考虑为小孩子准备的礼物,为家里粘贴的几抹红,当然,会赚钱的,还得考虑花式各样的,为父母长辈准备的红包。这些准备的过程,能让我们与百里、千里之外的家人们连线在一起。
春节悄悄走远,或许,我们需要的不是“年味”,而是家人、友人的陪伴,年夜饭、发红包等等形式,仅仅是我们这种发自内心对“陪伴”的“需要”所表现出的具象。这样想着,就记下了属于我的年味的几个瞬间:刚回家时,搅动着翻滚的咸汤圆的妈妈;合影时,笑脸大开的亲人们;口渴时,给我用5分钟时间才剥好一个橘子的两岁半的外甥;聚会时,互相调侃的友人们;与友人聚会过后,凌晨回到家,还在沙发上默默等候我回到家才去睡觉的爸爸!
这就是让人留恋的年味吧!

杨跃新 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