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潮汕农村流传至今的一句老俗语,用于比喻“乐食懒做”的人。它源自潮汕古时的制糖业。
据本地史志记载,明清时代,潮汕的制糖业很发达,尤以潮澄饶一带为最。仅澄海一县糖产量,最多年份可达30余万担。蔗糖是古时潮汕农产品出口的大宗商品,明清之际已驰誉天津、苏州诸地。是时,“澄海富商巨贾,尝糖盛熟时,持重资往各乡买糖,或先放账糖寮,至期收之……候三四月好南风,租舶艚船装所货糖包,由海道上苏州、天津,至秋东北风起,贩棉花色布回邑,下通雷琼等府,一往一来,获息几倍,以此发家者甚多。”
由于糖产业给潮人带来的实惠很丰厚,因而促使潮人大种甘蔗,广设糖寮。凡集蔗农六七户、蔗田50亩以上为1寮。工作时间从“立冬”起至“大寒”后。年复一年,墨守旧章。直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依旧广设糖寮的现象有增无减。仅澄海一县,至1956年全县糖寮还多达209个。
旧时,潮汕的糖寮,一般设在田野的旱地上,用竹竿作骨架,用竹篷和草席盖顶、围边,只留一个出入口,形似“蒙古包”,是个圆状的大篷棚。棚内制糖设备分榨蔗和煮糖两部分。榨蔗是由并列两个直筒形的大石轮,上置木制的大轮臂,靠牛力牵拖轮臂,转动石轮,夹榨塞入两石轮间的甘蔗来完成;煮糖是将榨出的蔗汁经过滤后,放入锅鼎里加热熬煎成浆,再蒸发烘干成糖粉。在制成糖浆时,老师傅即用蔗枝捞出一点糖浆,视其成熟程度而调节火候。那沾着糖浆的蔗枝,就叫糖枝。这本来是制糖过程中的副产物。后来,它却成了农村里顽童们钟爱的东西。一到糖寮开工,他们就跑去看热闹,一边玩耍,一边竞相取蔗到糖锅里浣糖枝,弄得糖寮主人和制糖师傅很不满意,训斥他们“烧辅无半厘,拗蔗浣糖枝”。久而久之,相沿成俗,这句话就被人广为引用于批评任何不劳而获,“乐食懒做”的人。
随着时代变迁,旧时那种土糖寮和孩子们到糖寮浣糖枝的现象已不复存在,但由其所形成的这句老俗语,却依然有很强的生命力。特别是经历旧时代的农村老年人,一见那些“出嘴不出力”“做无食有”,或帮忙做点事,就想捞到很多好处的人,就有感触,常常脱口而出,说这种人“烧辅无半厘,拗蔗浣糖枝”。 蔡 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