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俊
怎样才能完成,贴紧热身子的那种靠近。
怎样才能完成,那种对土地的真实承诺。
在名叫家乡的那片土地上,在春天的乡间,唯一能看见,那些还没来得及定义的情节,小鸟一样,在没有主张的田间地角栖落。
亲近家乡,亲近农业。
我弯腰播种的姿势,已经不再优美;那些曾经歌颂千年的诗篇,已经不再优美。而离家外出的兄弟们,依旧思乡在同一个夜晚。伸出去的双手,既然没有握住什么,也就忘记了收回。
春天,回家乡播种。
当我再一次把手伸进生疏的农事,却倍感泥土还是那么的亲切和温暖。
母亲的春天
春风还没剪出柳絮,母亲就开始筛选谷种了。
黄灿灿的种子,全都婴儿似的躺着。母亲抚摩谷种,就像是在抚摩自家的孩子,满脸微笑。
竹筛一张一扬,那些劣质的谷粒纷纷落下。
母亲熟知农业的秘诀。她说:“不是所有的谷都能播种,不是所有的种都能发芽!”春光里,母亲的影子和谷种紧紧贴在一起。
于是,养精蓄锐的谷种整装待发。
跟着潺潺流水的声音上路。
跟着犁铧嚓嚓的声音上路。
我的母亲,伸出的双手不曾停歇,农业的画册在面前展开。
母亲在春天选下一个希望,日子就有了喜悦和芬芳。
墙上挂着一把锄
墙上挂着一把锄,身影逐渐斑驳,诸多的陈年往事锈进了锄刃里。
所有的经过都有记忆,一把锄也不例外。
那些锄过的杂草,锈进曾经的梦里;那些花生、红薯经过的夏天,锈进远处的风景;那些春天飞起的柳丝,锈进旧时的斑斓。
奶奶已经走远,荷锄人无法从时空中折返。
挂在墙上的那把锄,只能木然地看着自己锈迹斑斑。
出门上班
离开家园,以另一种姿势生活。
我的乡亲们纷纷走进了城市,以握锄的手叩响都市。
泥,歌唱出树的风格。仰俯之间,学尽城市的风流恣肆。
城市缺水少土,习惯水土生活的根须重新绊紧。我的乡亲们,一出生就在咸苦中浸浴,在城市活得豪迈而艰辛。
我就是当年走出的那个,经不住根的思念,趁着暮色我独自回家。在穿越家乡的庄稼地时,喊了一声:我回来了。
家园的月光下,庄稼们在一阵风中响成一片。
我听出有个疼痛的声音,那是我年迈的父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