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龙光
刚从甘南的腊子口观访回到乒球俱乐部,几位老干部球友闻讯异口同声发问:公费旅游啦?
“公费旅游”?让我自然而然想起在腊子口战役纪念碑前,一部接一部的旅游大巴车,载着同一单位、同一系统的参观人员,一问,这里面确实多是公费观访。而这种集体组织的观访是必要的,它有着深刻的教育意义。同样,球友的发问也无可厚非。
观访腊子口,与多年的旅友李先谟同行。
对我俩而言, 说“公费”,也没错。因为我们是用“阿公”给我们的养老金出来观访的。
长征路上的 腊子口,是毛主席下死令必须攻破取胜的战役。 我与李先谟,从心眼里对毛主席有较深的感情,我俩虽然出生地相距千余公里,但在少年时代,尤其是三年困难时期,对与忧国忧民长时间不吃肉的领袖之情颇敬仰。
我与老李又有许多相同之处,我们是时代的同龄人,共同在青少年时期吃过不少苦,共同于一九六六年在北京天安门广场受过毛主席接见,共同当过基层干部,战备年代共同当过民兵营(连)长,共同喜欢写作和赏识含金量高的作品,共同看轻官本位,共同喜欢旅游,一同涉足了大半个中国,就连生活习惯和口味也都相同。
我俩是从去迭部县的途中下车,再雇一部小车到腊子口的。腊子口宽不足三十米,周围是崇山峻岭,地势十分险要,两面悬崖间夹着一道窄窄的山沟向上方延伸,两边绝壁峭立,谷里一道河沟急流而下,在这易守难攻的绝境中,毛主席深刻分析过,如左行绕弯,则要到人烟稀少生存极难的青海省。右行绕弯,则要遭受胡宗南重兵包饺子。唯有突破,才能自救,主席下死命令了。
受令的是红四团,团长黄开湘,政委杨成武,最有名的是战斗英雄云贵川。
一定要到腊子口战役纪念馆了解云贵川。
腊子口纪念碑至腊子口纪念馆有5公里山路。没有车站,没有客车,只能拦车。拦车,就得听天由命。拦第一辆,毫不减速,呼啸而过。拦第二辆,是部工具车,见背包客扬手,又是老人,立即放慢速度,在我们跟前停下,看出干工的人体谅行走的人。
开车的是身体壮实的马让平师傅。他就在这一带负责工程和销售维修工程机械,他每年开车在这条路上,都会为零散行走此处的观访游客“挥手即停”,他信奉“赠人玫瑰,手留余香”。从纪念碑至纪念馆这5公里,走了一半路程后有个岔路口,马师傅要办事开车向左拐,我们去纪念馆下车向右拐。
下车继续行走后,感觉天气寒冷,尽管时下全国进入夏令季节,但这里的高山顶峰依然白雪皑皑,一边行走,一边欣赏雪境,两人同时想起毛主席的著名长征诗句“更喜岷山千里雪”,当天岷县的温度是0~14度,这里是接近岷县的高寒地带,气温是0~6度,行走时呼气冒白烟,手脚都有麻木感觉。为了赶时间,还得继续迈开僵硬的脚,摆开僵硬的手。后面又有汽车声,我俩习惯性回头,眼明的李先谟直叫“又是马师傅的车”!原来过岔路口左拐走一阵后,马师傅感觉在高寒天气下,没把两位高龄老人送至目的地于心不安,于是推迟办事时间,又掉转头非送我们到纪念馆不可。真是英雄故地遇恩人,一生难忘!
在腊子口战役纪念馆里,终于了解到战斗英雄云贵川,在攻克腊子口碉堡时,是他目击红军部队伤亡很大,连攻五次都没攻下时,自告奋勇身带连钩的竹竿、绳索,爬上悬崖陡壁,与随后拉绳攀崖成功的战友一道,用手榴弹居高临下投向没有顶盖的碉堡而全歼敌军。
此时,我突然想起自己也曾到现场观访过的泸定桥。红军飞夺泸定桥,同样是中央红军,同样是红四团主攻,同样是团长黄开湘,同样是政委杨成武,二十二勇士中同样有显眼的云贵川。
记起在开国将军的长征回忆录中,写得最多的离不开飞夺泸定桥和突破腊子口,国人通称“十三根铁链托起一个共和国”,“一道险川走出一个共和国”,而在这关系到中央红军生死存亡的激烈战斗中,都有云贵川最耀眼的功绩。
而实际上,云贵川并不是这位英雄的真实姓名,他至牺牲时都没有留下真名,也没有留下照片,在红军长征不断伤亡和不断扩充中,战友只模糊记得他是在云、贵、川一带扩充入伍的苗族战士,于是称他云贵川。
没有真实姓名不重要,贡献巨大精神感人才重要。这是我观访腊子口最大的感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