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秋季是吃韭菜花、腌制韭菜花的好时节。韭菜地里满眼望去,白茫茫一片,每支韭菜茎都顶着一朵韭菜花。翠绿的韭菜,粉白的小花,香气袭人,那绿白相间的农家风景煞是好看。
我国食用韭菜、韭菜花的最早记述可追溯到两千多年前的春秋时期,如《诗经·豳风·七月》中就有“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之句。当时小羊和韭菜被当做高端祭品,由此可见民间食用韭菜的历史悠久。北方民间常在冬天来临前的秋季将韭菜花剁碎磨酱,腌制后贮存食用,香味浓郁,是涮羊肉的最佳佐料。
韭菜花长在韭菜心里抽出来的一根绿色苔茎上,鸡心状的花骨朵儿,小如米粒,近看似银,远看如雪。当花苞紧密,趁清晨阳光尚不强烈时,连苔采摘下来,或煸或拌,每到中秋前后的饭桌上便又多了一味时令菜蔬。
母亲是制作韭菜花的好手。记得每年秋天,开在初秋的韭菜花,像落一场白雪覆盖在韭畦里,洁白的花朵挤挤挨挨地开放,吐露淡淡的幽香吸引蝶翩蜂舞,但若想把鲜嫩的韭菜花引向餐桌,母亲便在花苞羞涩欲开未开之际,把稚嫩的茎秆割下来,清洗干净,切成小段,锅里烙好鸡蛋饼盛出,再放少许豆油,开大火将韭菜花与蛋饼翻炒,一款蛋炒韭菜花瞬间就烹饪好了。
儿时,母亲做的蛋炒韭菜花,对我来说是一款至真至纯的美味!搛一筷子翠绿如玉的韭菜花入口,一个“鲜”字带我走进大自然的美味中,淡淡的清香沁入脾胃,心底也开出明媚的花朵,韭菜花的鲜爽与鸡蛋饼的浓香交织在味蕾上,心里荡出一幅风和日丽的山水画。
然而,我最喜欢吃母亲精心加工烹制的韭菜花,这道菜更成了我可口的美食。母亲先把韭菜花采摘下来,用水洗涤干净,然后放在簸箕里或铺在干净的席上,置于太阳下晒,这样可把韭菜花上多余的水分蒸发干,不至于在腌制过程中韭菜花腐败变质。然后把红辣椒和生姜也洗净,晾晒去掉水分。
经过这些准备后,母亲便挥舞菜刀,把韭菜花、红辣椒和生姜剁成细碎的颗粒。母亲往往使用双刀,只见双刀在案板中上下翻飞,有节奏的挥刀成了一曲美妙的音乐,这时我便倚在厨房门口问母亲:“妈,啥时候能吃啊?”母亲忙得满头大汗,笑笑说:“还早着哩。”有时母亲也把韭菜花放在碾子上碾,这样口感更柔和。
等韭菜花、红辣椒和生姜剁好后,母亲便把食盐、白酒拌在其中作为佐料,此时厨房内散发着韭菜花的香味、辣椒的辣味和生姜的辛味,几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已然使我的馋虫上涌,口水直流了。
母亲接着把一大盆拌好的韭菜花放进坛子里封口,开始腌制。这期间我会向母亲吵着还要吃韭菜花,在急不可耐地等待一周后,韭菜花便开坛了,坛口一开香气四溢,满屋生香。
腌制好的韭菜花可以和着馒头、米饭当菜吃,也可以加在汤里当汤喝,无论怎么吃,味道都很鲜美。
又是一年秋风起,又是一年韭菜花开。在这个季节,我想念母亲,怀念过去充满泥土气息的韭菜花清香,浸透着母亲一点一滴的心意,普通的韭菜花,让我感受到的却是那一丝一缕、有滋有味、朴实而温暖的生活。
陆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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