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海霞
那年我要到外地读大学,为节省路费,父母亲决定让我自己去学校报到。临走的前一天,母亲下厨做了几个“硬菜”,一家人吃了顿团圆饭。第二天一早,父母亲将我送到家门口,让大哥帮我提着行李送我到火车站。
后来和宿舍同学聊起开学时的事儿,她们都说报到前父母都耳提面命地对她们提出忠告,如大学期间不许谈恋爱、要好好学习、吃好喝好、保重好身体等,更有甚者,父母的“约谈”长达数日,各种一人在外求学的注意事项不厌其烦地重复再重复,而且她们都是由父母亲自护送到校的;有的父母还在学校的招待所里待了3天,等孩子熟悉了校园环境才踏上返程的。
相比之下,我的父母更像“假父母”,直到开学我要离家那天,他们也未曾对我有所嘱咐,他们的态度似乎告诉我,我离家千里和在家门口读书一样,不同的是回家的周期由一天变成了半年。
我问过他们,为何没有给我几句“临别赠言”,母亲说我从小就是个“小大人”,主意多着呢,用不着瞎操心。父亲则戏谑我说:“人小鬼大,家里数你读书多,脑子灵光,又伶牙俐齿,得理不让人,无理也能赖上三分,对这样的‘樊梨花’女儿,担心都是多余的。”
我一直是父母“放养”的孩子,我曾一度认为,父母对我这种“儿行千里”的不担忧,其实是一种对我的漠视。后来父亲解释说,他和母亲对我的牵挂和担忧一点也不少,只不过是从不在我面前表达罢了。那天,大哥送我去火车站回来后对父母亲说,看我见到校友自来熟的开心劲儿,他就知道我是一个巴不得踏出家门、不知道想家的“小没良心的”。母亲听到这些,紧张的心情才稍微放松了些。
父亲还说,我母亲一辈子不信鬼神,从不占卜算卦,可那天村里来了个算命先生,非要母亲抽签替在外的子女算一卦,母亲那几日正牵挂我,一听和我有关,便抽了一签。算命先生说我在外恐有灾难,要帮我“破灾”,母亲明知是上当受骗,还是多给了他36元钱让他“破灾”。但事后母亲还是不放心,逼着父亲跑到邮局,给学校的辅导员打了个长途电话,假装询问我的学习情况,其实是从侧面了解我是否平安。
我心里明白,父母亲表面对我放任,其实他们的担心和牵挂一直都在,只不过是穿了“隐形衣”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