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霞

　　这一现象我们司空见惯，但似乎只有集医学家、生物学家、科普作家、词源学家等众多高科技含量头衔于一身的刘易斯·托马斯对此进行了深入思考。我们时常看到，两个或数个不曾开口说话的婴儿在一起时，他们的嗯嗯啊啊让大人不明所以，但婴儿之间的交流沟通似乎并无障碍。托马斯坚信“语言始于孩子，它可能始于最早的定居点或最早的游牧部落”。尽管颠覆常识认知，但不能不说托马斯的分析颇有道理。

　　在《脆弱的物种》一书中托马斯认为，人类“一路走来，纯属运气，无可预测”。关于生命的起源，进化论奠基人达尔文曾大胆设想，“我们构想在一个温暖的小池塘里面……”在一个特殊得有些巧合的光、热和电的环境里，蛋白质诞生了，于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世界。1953年，美国学者米勒用实验模拟原始环境，“使用水蒸气、氢气、氨气和甲烷，通过约一周的放电，合成出4种最简单的氨基酸”，这便是著名的米勒实验。

　　《脆弱的物种》中，托马斯既谈了三十七亿年前古细菌以来的祖传遗产，也谈癌症、艾滋病和衰老。托马斯善于跳出问题看问题，在他的眼里，所谓地球生态，权因人类宜居角度审视的结果，至于生态不生态，对于地球漫长的宇宙史没有什么意义。当地球越来越具有“人本”色彩后，地球上发生的一切，如臭氧孔洞、酸雨、温室效应，以及核战争等问题，与人类自身的联系自然愈加紧密，也为人类生存发展带来了严峻的挑战。

　　托马斯坚信，生命的诞生，并不意味人类会成为今天这样的必然。在漫长的生命演进史中，人类只是众多物种中极为侥幸的一脉。大约46亿年前，地球诞生。大约10亿年前，一些“特殊微生物偶然地涌进类似组成我身体的细胞的普通细胞中，并作为常客一直待在那儿”。大约十万年前，我们祖先的祖先中不太安分的一员，也许出于好奇，也许因为别的原因，反正从树上下到了地面，从而成为更多猿类纷纷在地面生存的典范。这里有必要穿插一个背景，如果没有6500万年前地球当时的统治者恐龙遭到意外灭绝，人类的祖先也许根本不可能迈出下到地面生活的关键一步。

　　回忆生命乃至人类的发展往事，托马斯不无调侃地指出，“我所属的这个脆弱物种 ，对地球而言不过是个初来乍到的新兵蛋子，同其他任何生灵相比都是晚辈，以演化的时间尺度来看，不过几瞬，是个尚幼且弱小的物种”。对于人类痛恨的那些病毒，托马斯从科学的角度加以分析后不无调侃地写道，“下次感冒，没准在推动演化呢。”

　　书的最后一章，托马斯着重谈了自然界的“利他”现象。此前，达尔文的进化论主打的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突出了自然界中竞争的重大意义。但达尔文同时也注意到，自然界中还存在“利他”现象，即为了“他人”生存哪怕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某种意义上，竞争是物种繁衍的动力，而“利他”现象则是物种抱团发展，提升团体共同抵抗外来“风险”能力的重要保障。

　　自然界中的“利他”现象只是托马斯探讨的引子，他的落脚点还是在人类自身发展上面。托马斯认为，自然界中的“利他”现象在人类世界的升华，主要表现在人类间的相互交流，团结协作。回首人类乃至生命漫长的发展史，一路充满艰辛和侥幸，这也是人类作为物种的脆弱之处。为了提升人类“脆弱”性的“刚”度，人类唯有团结协作，齐心构筑世界科学共同体，才可能提升抵御更多恶劣与极端灾害现象的“防波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