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漆木雕《龙虾蟹篓》。杨喜林 李水棕 作

　　□曾广锡

　　“龙虾蟹篓”是潮汕地区木雕艺术的一绝，是海洋文化与木雕艺术结合的典范。玲珑剔透、精致生动的“龙虾蟹篓”，寓意着丰收与富足，寄托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今赏读的这件《龙虾蟹篓》摆件，于1965年入藏广东民间工艺博物馆（广州陈家祠），出自原潮阳县工艺美术厂杨喜林、李水棕两位艺人之手。

　　这件《龙虾蟹篓》长44厘米、宽13厘米、高30厘米，以樟木为原料，雕刻后髹漆贴金，显得金碧辉煌，光彩夺目。该作品外轮廓呈长方形，特点十分突出。它由1个蟹篓及5只龙虾、16只螃蟹、海螺、芦苇、水草等组成，以写实的雕塑语言和细腻的表现手法，充分运用圆雕、沉雕等传统技艺，使之形式独特，不落俗套，细节生动，物象逼真，栩栩如生，具有较强的艺术感染力。

　　眼前是这件作品的一个面，只见一个蟹篓向右侧倾斜，篓高14.5厘米，篓口和底的直径分别是8厘米和12厘米，篓底一角置于飞溅浪花之上，篓口向上，篓体篾眼呈六角形，编织纹精细入微，玲珑剔透，每条篓篾宽度以毫米为单位，既密又通，酷似现实生活中的竹编蟹篓，很有竹的质感；篓绳生动逼真，悬空弯曲，似乎在水波中摇动，整个篓几乎达到乱真的程度。左侧下方大小海螺后面两条芦苇腾空而起，随风摇曳，茎秆、叶片、花穗柔弱中蕴含刚毅，野趣横生；左侧及中间、后面，则有数簇水草，呈水中摆动之姿；5只龙虾或上或下，伸缩着憨笨的躯节，摇曳着虾须，五对步足及大小触须的刻画十分细腻，意趣盎然，活灵活现。而那16只螃蟹“横行”于每个角落，或俯或仰，或正或侧，形态各异，无一雷同。每一只螃蟹步足上的长节、腕节、前节、指节也都雕刻得既准确又细致，甲壳上的凹凸，眼睛突出的程度也恰到妙处，可谓动感十足，妙趣横生。龙虾和螃蟹穿插交错，布局活泼，神形不一，相互呼应，疏密相间，浑然一体。篓的底座用大漆推光和“吊”金线，正背面的“脚花”采用“托底浮花”技法，分别刻画三尾鱼和水草图案，并以弯曲凸起线条表现水花，这既与上面的表现主体形成呼应，起到烘托的作用；又十分巧妙地构成鱼、虾、蟹的整体，以少胜多，匠心独运。

　　瞧！篓内有限的空间中雕刻了两只螃蟹，它们争着往上爬，互不相让，挤到篓口纠缠，大螯或钳住篓绳，或钳着篓口沿，动感十足，栩栩如生。与篓外抓住篓绳和钳住芦苇“横行”的螃蟹互相呼应，有机融合，富有浓厚的生活情趣。值得一提的是，这篓内的两只螃蟹都是悬空的，雕刻须透过外部的篾眼进行，极其考验作者的雕刻技巧，具有相当大的创作难度。就拿所有螃蟹的细节刻画来说，蟹壳前及左右边沿的“十八山头二十四舟”，甲壳上凹凸，眼睛凸出的程度等都既准确又细腻，就连四对步足上每只的长节、腕节、前节、指节也都刻画精细，大有乱真的艺术魅力，可见两位艺人下足了功夫。

　　这件精妙构思和精湛技艺完美结合的《龙虾蟹篓》作品，是纯用手工一凿一刻的，从四周入手，由表及里，循序渐进，内外兼顾，逐层雕琢而来，作者刀刀留神，每下一刀都得胸有成竹。当年除了各种刀具外，靠的是“弓钻”“弓锯”，没有现在的电动钻、锯、刮等多种工具，由此可见两位艺人雕刻技艺的高超，无不为之击节赞叹。

　　杨喜林（1922～2008）是普宁市军埠镇石桥头村人，17岁时到潮阳县仙城镇老五乡（今属汕头市潮南区）拜姚芋瓠（此艺人后在汕头市木雕厂工作）为师学艺，后回自己家乡从事木雕创作。期间潮阳县的李水棕经常拿一些产品来给他帮忙雕刻，并经其介绍于1967年进入潮阳县工艺美术厂工作。1989年后，杨喜林返回家乡，仍从事木雕工作。此件作品是杨喜林尚未到潮阳县工厂工作之前与李水棕合作的。

　　李水棕（1906～1981）是汕头市潮南区仙城镇人，原潮阳县工艺美术厂创始人之一。他16岁拜师学艺，一生从事木雕艺术创作，1961年被汕头专署授予二类艺人称号，其创制的《群狮游戏》《百鸟朝凰》《花鸟》《龙虾蟹篓》等一批作品被选送参加国内外展览，其中，作品《龙虾蟹篮》于1984年获中国工艺美术优秀创作设计二等奖。

　　（作者系广东省岭南民间工艺研究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