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檎     谢春霞 作

　　花篮     谢春霞 作

　　□曾广锡

　　潮汕地区毛线编织技艺，主要分为竹箸编织、钩针编织两大类。几十年前，街头巷尾的妈妈们给子女编织毛衣的情景，是一道包含母爱与温暖的风景线。随着时代的变迁，20世纪90年代后期，手工编织的服装逐渐被成衣所取代，如今的毛衫、围巾、帽子、手套等御寒的产品都是机器完成的，年轻一代对于毛线编织的热情和能力都大大降低。

　　日前，笔者专程来到汕头龙湖区外砂街道李厝村，拜访汕头市非遗项目“毛衫手工编织技艺”代表性传承人谢春霞。在她的工作室里，挂在架上的连袖蝙蝠衫、披肩领开胸衫、一字领套头衫、水波形边开胸衫、围巾、披肩等，款式多样，异彩纷呈。而那毛衫上的花样更有大麻花、双色麻花、菠萝花、绞丝花、玫瑰花、菱形花、蝴蝶花、八角花、礼炮花等近三十种，五彩斑斓，令人眼花缭乱。谢春霞热情地为笔者讲解编织的技艺，从起针的手法到毛线缠绕方向，每一个步骤都拆解详细。

　　据了解，制作一件毛衫，要历经八道工序：首先是根据客户需求设计图样效果图和规格。二是按天气冷暖挑选毛线，比如春夏季以棉纱、麻为主，秋冬季以毛纱线为主。三是按纱线厚薄选择竹箸。四是起针试打花样和计算针数，按所选毛线织样衣图样织片，洗水后看是否有收缩变化，确定后以图纸作为依据。五是按确定的织片比例绘制图纸，并标明花样、针法、纱线及成品尺寸。六是依据图纸进行编织，在此过程中要注意花纹、针法和尺寸，每织一片都要反复量尺，确保准确。七是采用缝针对衫身各部位进行缝接，然后对整件衫用刺绣、钩花、串珠等工艺进行装饰。八是对毛衫进行修整烫熨，使之平整、光滑和柔软，密度均匀，这八道工序环环相扣，不可疏漏。

　　谢春霞在坚守传统的基础上，潜心于创新，让技艺重焕新彩。近些年她先后创编出“挂须”“结须”“凤尾花”“菠萝籽”等多个针法，又编织出饱含着乡土气息和寓意吉祥的“林檎”“小花篮”“红桃粿”“桔子”“鼠壳粿”“酥饺”等不少立体摆、挂文创产品，惟妙惟肖，意韵独具，令人耳目一新。

　　瞧！这花篮还有大、中、小之分，就拿这个小的来说，篮高仅7厘米、篮身中间直径6厘米，提手高3.5厘米、宽5厘米，篮身在上中下分别有三圈小铁线，篮盖边沿及提手也有一圈小铁线，起到支撑的作用，篮身由13层毛线、篮盖由8层毛线编织而成。篮身一面绣上“出入平安”字样，另一面绣上石榴果和叶片。篮盖上面用白、浅蓝、绿、大红色线绣上花朵和纹样，在其周围还绣上三朵粉红的花及绿叶，可谓是妙趣横生！

　　眼前这两颗“林檎”曾在第十九届深圳文博会上展示 ，2024年亮相汕头市小公园的文化庙会，吸引了众多游客的目光，还被中国科学院院士丘成桐收藏。一颗“林檎”高7.5厘米、中间宽9厘米，采用“菠萝籽”的织法，用6号（直径3.25毫米、长44厘米）竹箸编织，底起针、生针、生三针、减针，四行加针、四行减针、六行加针、六行减针……收针、缝合后用手绣上线，突出一片片的鳞皮（俗称“林檎目”），使林檎鳞显得更为饱满，后再装上手钩的枝和叶，制作过程十分繁杂。有别于常见的钩针制品，谢春霞编织的立体小摆件，在传统毛线编织的基础上，融入了潮绣针法，形成了独树一帜的艺术风格。这些小摆、挂件在各种场合展示，一直都颇受人们的喜爱，甚至还被作为馈赠亲友的礼物，其中“红桃粿”就被有关部门选为赠送泰国曼谷市政府代表团的礼物。

　　作为毛衫编织技艺的第四代传人，谢春霞的家族以毛衫手织为业，耳濡目染之下，她12岁开始学习编织，22岁起专业从事手工毛衫设计和制作，如今年近花甲的她，依然在编织着“传承与创新”的故事。除了在工作室开设常态化编织课程，免费向前来参观学习的游客和学生传授手工编织技艺，她还积极参加非遗进院校、社区、幼儿园等活动及文化市集、非遗展演等，让“潮汕妈妈牌”手工毛衣从家庭走向更广阔的舞台。如今，谢春霞的儿媳林晓珊，也在10年的学习中，熟练地掌握各种编织技艺，经常参加各种非遗展演活动。这婆媳俩正用智慧和巧手，让手工竹箸编织技艺绽放出时尚的光华。

　　（作者系广东省岭南民间工艺研究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