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淑彦
清代榕城书院(后改榕江书院)即今揭阳一中的前身;山长约等于今日的校长又略不同。
清代乾隆元年河南祥符增生张薰到任揭阳知县。这时正是所谓“康乾盛世”,社会较为稳定,当局重视文化、教育。乾隆续康熙之后,仍重视教育和文化,出版《皇朝三通》《大清会典》等史书;又编纂《四库全书》,与《古今图书集成》成为世界最庞大的类书,也是盛世的文化标志。各地则陆续修建书院。张薰恰好在“盛世”到任揭阳县令,大环境加上他个人的性格,在揭阳有所建树。
他从乾隆元年至八年底任揭阳令。任间在城西建大有仓二十多间,以贮在城、磐溪、渔湖、官溪四都粮食。《乾隆揭志》本传说他“性慈祥,洁于自奉,爱民惟恐伤之。凡有便于民者,不惮烦瘁,为之兴革”。他见揭阳义学都设在祠堂中,“狭隘不能多聚生徒,又无修脯膏火费(老师的膳食费和学生的津贴)”,遂于八年在县城西魁元坊购买贡生许之翰的别墅近七亩建为“榕城书院”,“规模宏远。并置馆租,所有荒祠圮庙悉为修葺,士民颂之。”后来他升任连州牧,转澳门同知。十三年升潮州知府。
书院建成时邑人许登庸正好退食乡里,张即请这位有政绩的退休官员出任书院首任山长。榕城许登庸,字揆叙,号萍川、佃川。康熙五十四年进士。授山西太原令,以倡办教育出名。政事之馀,常到学宫教授诸生,在太原县留下翕然政声。退任回家之后,榕城书院建成,县令聘他为山长。《乾隆揭志》本传说他“为榕城山长,循循善诱,多所成就”。
乾隆十六年揭阳学宫倾圮,县令顾彝(浙江人。乾隆十四年至十八年任揭阳县令,颇多政绩)捐俸倡建,请许登庸与进士黄世杰、生员孙受光等负责重修,至十八年落成。计拆除学宫周围被占房屋,重建大成殿和两庑,扩建前门,疏通泮水等。此后,揭阳不虑“有其教无其地,教不能久,今而后可无虑此”,“必有行修名立之士,联翩杰出其间”。
乾隆二十四年,许登庸参加重宴鹿鸣(清代对考中举人满六十周年者的庆贺仪式,人视为荣),时年已七十多岁。他去世时年八十八,约在乾隆二十七八年,“一堂五代孙曾多至五十三人”。
许登庸自退休在家乡致力地方教育约二十年,对传播和提升揭阳本土文化颇多贡献。他擅诗工书,诗作传下来的很少,仅见雍正《揭阳县志》卷八有《送邑侯陈琼田给假归湘潭》七律二首:
(一)
昨闻天语下彤墀,赐假旋为五月期。
乌鸟伤心终养日,松楸负土拜恩时。
慈云化后传懿范,惠泽沾馀载口碑。
百里民风蒸孝感,姓名高列御屏知。
(二)
片帆归路楚云馀,仙舄遥飞到旧庐。
兰杜香生残雨后,鹧鸪啼罢落花初。
功名世美神明颂,忠孝家传手泽书。
此去行旌聊暂驻,岭头秋色盼回车。
现揭阳棉浦村有乾隆三年建天褒节孝亭,为生员张夔妻林氏立,柱联请许登庸撰并书,其书联较少见,如下:
婺焕耀九龙,寿兹十德,闺壼饮冰雪,学柏舟清槮,随明月永远;
丹诏歌五鹤,锡来千秋,母仪表宅闾,立柱石芳名,与岐山并存。
书体不离“二王”矩蠖,以平正为主,笔笔实在,章法自然而合乎法度。又有为潮州刘梁氏节孝坊题一联:
负土成茔,思亲泪涨鳄溪水;
和丸习学,教子望穿燕峻云。
许登庸的叔祖许国佐(字钦翼,号班王),因生于明末乱世,叠经兵燹,稿件多散佚。许登庸多方搜集,于康熙四十九年编成《蜀弦集》一书,请揭阳县令刘锡 (扬州人。康熙四十六年至五十二年任揭阳县令)撰序,但没有刊印。民国时,许班王裔孙许思言拟将《蜀弦集》刊印,请邑人林清扬撰序,也未刊印。
许登庸著有《四书节解》,可惜今已不见。雍正《揭阳县志》卷七《艺文》收录他的《重建尊经阁碑记》《重建崇圣祠碑记》两文及上面提到的诗,算是尝一脔肉而知一镬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