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画《戏婴图》《富贵图》。赖斯佳 作

　　□曾广锡

　　内画，也即瓶内画，是我国特有的传统工艺。它是在西方鼻烟容器进入中国后于清朝逐渐兴起的一门民间艺术。内画的画法是以特制的变形细笔，在玻璃、水晶、琥珀等材质的壶坯内，手绘出细致入微的画面，格调典雅、笔触精妙。汕头内画以玻璃瓶为载体，自成一格，形成了独具岭南特色的粤派瓶内画。今赏读的人物画《戏婴图》和花鸟画《富贵图》两件玻璃内画作品，出自广东省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广东内画”代表性传承人赖斯佳之手。这两件作品都是“粤派”的正圆玻璃瓶型，分别配上玉石盖，在瓶口外沿、颈和脚用金水描绘花纹图案，使整个瓶的外观显得富丽堂皇，独具韵味。

　　赏读这胆型的《戏婴图》高9厘米，瓶口直径9毫米，采用通景式构图，形成一个环形长卷，可以周转不息地欣赏，描绘古代儿童游戏、玩耍的场景，画面丰富，形态有趣。“粤派”内画宗师吴松龄、高徒赖乙宁也都有此一题材名作，赖斯佳的这作品参照了其父名作的构图，下实上虚，布局严谨，疏密相间，留白恰当，运用了中国画的工笔技法，先画墨线，后再在衣纹渲染淡墨，再反复多次着色，用笔设色十分讲究，笔画流畅，线条纤细，精心描绘出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但见奇石峥嵘，绿柳周垂，鲜花盛开，满眼春光，如茵的草地上十四个天真活泼的孩童身穿不同颜色的宽衣裤，扎腰带，头发或梳总角、或扎抓髻、或留发，分为两组正在玩耍，一组七个孩童在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穿蓝上衣的孩童当“母鸡”在前，其后依次有四个孩童牵着衣襟排成一队，左躲右闪，一人正急匆匆跑来加入队伍中。穿浅蓝衣的孩童扮成“老鹰”站在“母鸡”对面，做捉小鸡的姿态；另一组表现的是七个孩童在柳树下有的手拿竹竿吊起一串鞭炮，有的转过头双手掩耳，有的正在点炮仗，有的还背着弟弟跑来，尤其是手拿风筝的回头招手，招呼正在玩游戏的小伙伴们快来这里，从而使两组孩童相互呼应，构成一个完美的整体。赖斯佳掌握好孩童纯稚的神韵，画面上孩童们眉清目秀，衣纹清晰，姿态多样，动作天真，生动有趣，刻画细腻，形神兼具，栩栩如生，呈热闹愉悦的气氛，实是妙品。

　　且看这花鸟题材的《富贵图》，是一个高8.5厘米，瓶口直径9毫米的棒槌形瓶，采用传统“开光”形式，通过瓶外描金图案，在瓶留出前后对称的空白位置作为彩绘的画面。赖斯佳根据瓶体的造型，采用下实上虚的构图，并自下而上逐渐将画面展开，下方溪水潺潺，旁边两只锦鸡一站一蹲，色彩斑斓，小鸟栖息枝头，五朵雍容华丽、国色天香的牡丹花，大小不一，大红、粉红、紫、黄等颜色多样，有的怒放争艳，有的含苞待放，花头的动态方向、角度及距离十分考究，花的开放程度互相搭配，互相对比衬托，花叶扶疏，更有正反、仰俯等多种形态。画面上花的清香与珍禽的灵动融为一体，相得益彰，色彩艳丽，具有可与纸绢媲美的效果。这一面同样描绘三大一小的牡丹花，两只白头翁飞临于上方疏落的花枝梢上，一敛翅，一翘尾，姿态生动；另三只白头翁栖息于石头上，或抬头仰望，或翘尾欲展，形成上下呼应，象征着爱情永固，白头偕老，令观者心畅神悦，引起共鸣。这两幅花鸟画讲究色彩，花卉力求鲜艳，灵禽力求夺目，活灵活现的花鸟画就这样被浓缩于这小巧的玻璃瓶内壁上，妙趣横生，让笔者收获了丰盛的艺术愉悦。

　　80后赖斯佳，是中国瓶内画艺术大师赖乙宁的儿子，也是粤派瓶内画的第三代传人。他很小就跟着父亲学瓶内画，2006年大学毕业回汕专职从事瓶内画创作。2016年5月到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研修班学习后，他经常赴北京、河北衡水拜访刘守本、王习三等内画大师，汲取艺术营养，开阔视野，增加知识，并得到“京派”的中国工艺美术大师刘守本亲自指导，从孩童画入手，结合“粤派”的特点和风格，学习构图，专攻勾勒、设色，获益匪浅，进步较快。他先后赴香港、济南、深圳、泉州、佛山、江门、北京、马鞍山等地展演技艺。

　　（作者系广东省岭南民间工艺研究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