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速写:
刘勇,号常超,字不敢,安徽合肥人,职业画家,古籍修复师,在揭阳市区已定居十余年,日常喜欢将揭阳风土人情绘为画作,热爱古籍修复工作。其曾师从安徽博物院著名装裱师洪德兴,认真学习古书画修复技艺。近年来,他致力于古籍修复,用指尖守护着文明瑰宝,使我市一批古籍、旧拓片、百年族谱、方志、老字画等重新焕发生机,让一张张破旧的古纸和一本本残破的古籍得以延续其传承文化的使命。

刘勇在研判古籍存在的问题。林锐磊 摄
□记者 林锐磊
20多道工序“复活”古籍
淡淡的糨糊味、细微的翻纸声、清脆的棕刷轻捶声……走进位于揭阳市区作家书城的广雅古籍馆古籍修复室,就如同来到一个手工作坊,一个六旬老者正专注地沉浸于自己手中的修复工作,时光在这里也仿佛放缓了脚步。这名老者就是古籍修复师刘勇。
案台上,锥子、镊子、棕刷等工具整齐排开,一页破损不堪的残卷被细致摊开,一碗特制的糨糊放在旁边,刘勇正屏息凝神,手持毛笔,粘连破洞处。
书籍是记录历史、文化的重要载体,但因为使用时间、保存环境、自然条件等因素的影响,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老化、酸化、破损以及污染等问题,对珍贵的古籍进行及时的修复保护,对守护文脉、传承文化有着重要的文化价值和现实意义。
提起古籍修复,刘勇侃侃而谈:“修补古籍,可不是简单的活儿。有的古籍脆化很严重,可以说脆得掉渣。有的纸张则被虫蛀了很多孔,变色发黄。修补过程极为考究,起手落笔皆有道理。从开始修复到完工,大致要经过20多道工序:配纸、补洞、溜口、喷水、压平、折叶、剪齐、捶平、压实、上纸捻……古籍修复工作的意义,就在于保护和传承历史文化遗产,让珍贵的古籍得以流传。”
刘勇认为,心静不下来的人做不了这项工作:“在很多人眼里,修复古籍有着日复一日的枯燥和烦琐,但在我看来,却是一场让自己不断精进的修行。”修补古籍前,有一道很重要的工序——揭,刘勇现场展示了裱后“揭”的工艺。揭完腹背纸后,他将薄如蝉翼的补纸蘸上糨糊,摁在蛀洞上,待七八分干后,用镊子将边缘多余的修补纸剔掉。
修补古籍需要纸张,所有工序里最难的就是配纸。据刘勇解释,修补古籍用的纸张,需要与古籍原纸张的材质、厚度和颜色相近,因此慢工出细活,急不得。在案台前,刘勇经常一坐就是大半天,由于工序繁琐,有时他忙活一天,仅能修补完成一页。
挽救残卷延续文明记忆
刘勇小心翼翼拿起案台上一本残破的古籍,一边翻看一边解释:“我最近在修复的一本古旧家谱,几乎每一页上都有虫蛀的痕迹,这是修补古籍最常遇到的问题之一。拿到古籍后,我必须仔细检查并记录其基本情况,制定修复方案,随后拆解书衣、纸捻、书叶等,检测纸张,选取合适的修复用纸,调配糨糊,然后才能开始着手修补。”据了解,刘勇手头的古籍是一本民国时期印刷的杨氏族谱。此外,刘勇手头上还有几份待修复的古籍。在他的巧手慢工之下,不少“病入膏肓”的古籍得以“焕发新生”。
市民林庆祖的祖父、外祖父都是医生,家里有一本传承已久的手抄医书,他近期慕名而来,请刘勇帮其修复。林庆祖说:“虽然到我这一代已经不从医了,但祖辈传下来的古籍不能任其残破。所以我才寻思请刘师傅将其修补,以后才有实物可供后代子孙了解祖上的文化传承。”
修补古籍,不仅配纸、修补等工序需要精细,拆书这一环节其实也不省事。据了解,古籍有线装、包背装、蝴蝶装等装帧方式,碑拓也有经折装、侧页装、卷轴装等装订形式,如果“拆工”不好,很可能会对古籍造成破坏,增加修复难度。此外,喷水、压平、装订成册等工序,对古籍修复师的技术质量也是不小的考验。
在刘勇看来,修复古籍是一项集技术、审美、文化于一体的复合型工作,每本残破古籍都有“疑难杂症”,古籍修复师就像医生一样,需要对其“对症下药”。残页亦珍贵,故纸有遗香。在刘勇的手里,“起死回生”的不光是沉睡的古书,更是残卷中文明记忆的“复活”。
采访中,刘勇轻轻托起修补好的一页家谱,如释重负地说:“只要一想到通过我的修复,古籍使用的寿命就得以延长,更多的后人就能看到珍贵的古籍,我就觉得非常自豪、非常有成就感。我希望有更多的青年人能够加入到古籍保护的行列中,让更多历史文化能够完好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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