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 韵 杨跃新 摄
▲▲林悦文
一
岳母家乔迁新居,强夫妻过去帮忙,礼成回家,急忙忙跑去山寮,看看几天来没人照顾的山药长得怎样了。这一看顿时傻了眼:十亩山药,有一半被人割断了藤蔓。天哪,种植两个多月的山药长势正旺,没有了藤蔓,还如何成熟?我阿强得罪了谁,这样整我?强欲哭无泪。
“焦急有什么用,赶快报警呀!”妻子阿瑞连声催促。
阿强掏出手机,正想拨打110,忽然又停住了。“老婆且慢,你看那窗口塞有纸条。”
纸条上写着:“强哥,你家的山药藤蔓,是我让人割掉的。为什么要这样做,回头向你解释。殷辉。”
“原来是阿辉,我们没有过节啊!”阿强怔住了。
“小人!没想到是这个小人,过节大着呢!”阿瑞说今年除夕日,门口车辆来来往往,灰尘满天飞,正打扫卫生的她将脏水往外泼,本想潮湿路面,减少灰尘,哪知殷辉的小车一下子蹿了出来,不偏不倚,脏水刚好泼在车窗上。
“这事听你说过,殷辉不是说没事,他不在意吗?”阿强道。
“表面说不在意,暗地里却如此下作,赶快报警。”阿瑞说着抢过手机。
“老婆等等,阿辉是上市公司老板,对乡里大有贡献,名声显赫,一盆水毁掉人家十亩苗,这事传扬出去,人品必受借疑,那事业还如何发展?”
“啊!还在为他着想呢?你个怂货。”
夫妻正在争执,园外响起喇叭声,是殷辉开着小车来了。
“正想报警抓你,你倒送上门来了。”阿瑞当头就是一句。
“我知道强哥、瑞嫂一定在生气,就急忙忙赶来了。我娘病了。”殷辉说道。
“你娘病了关我家什么事,你下得这手段。”阿瑞连声斥问。
“我娘这病好不奇怪,浑身干裂、发痒,问遍名医,不见好转。”
“就该去行善积德,代你娘赎罪,倒来毁我一家收成,你造孽啊!”阿瑞怒色不减。
“遇到一名老中医,他让我上山寻找野生山药,割临地面一尺内的藤蔓,一日十斤,煮水一桶,连泡半月,自能彻除病根。”
“哎呀!临地面一尺内的野生山药藤蔓,这到哪里找去?培植的行不行呢?”阿强好不同情,往自家的山药园一指,问道。
“上山搜寻了好几天,根本找不到野生山药,便问老中医培植的行不行?中医说培植的也行,但藤蔓必须是爬地而不能是上架的。”
“藤蔓爬地和上架,竟然有不同药性?”阿强好不奇怪。
“老中医说藤蔓爬地,吸收地气,助人养阴。为什么要用野生的,因为野生的藤蔓,一破土就附着地面,地气蓄聚在临地一尺藤蔓以内。”
“可培植的山药,都是藤蔓上架的呀!”
“找遍了方圆几十里,所有的培植山药都是搭架的。忽然有人说:你们村的阿强,他的山药好像不搭架。”
“是这样。三年的疫情影响,我家种植的山药卖不出去,对今年行情没有信心,为了减少付出,我老婆就说不搭架,让它随便长好了。阿辉,我已经明白了,你随便割就好了。”
“我也不敢随便啊,来了三次,你都不在,可我娘病急,只好让员工来割,让他附上纸条。”殷辉说着将手中的箱子往桌上放:“这里面是十万元现金,我知道十赔九不足,山药收成之后,亏损多少,我再补上。”殷辉的语气非常真诚。
“阿辉你先别说钱,泡了这药水,阿婶的病怎样了?”
“泡了三天,明显好转,中医博大精深啊!”
“这样我就高兴了,还收什么钱,就是连土挖走,也值不了十万元。”阿强说着拿起箱子往殷辉怀里塞。妻子一声咳嗽,黑着脸,调头就走。
“瑞嫂你等等,钱是一定要收的,山药的藤蔓,也可能还要来割。我先走了。”殷辉把箱子塞给阿瑞,开车走了。
“阿辉你等等,钱不能收,藤蔓你随时来割。”阿强喊着追了出来,被妻子拌了一下,只好站住。
二
次日一早,强夫妻便来在山药园忙活,园外又响起喇叭声。以为是殷辉又来了,哪知来人说他是山药收购公司的总经理,是殷辉让他来洽谈山药收购的事。说着拿出一个袋子,说里面是十万元。阿强连忙推辞道:“这不还早着呢,我家山药没有了藤蔓,还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子,钱都送来了,怕误了你的事。”
“不会的,殷老板说了,不管山药长成什么样子我都一定要收,而且还要订十年的收购合同。还有,这钱不是我的,是昨天殷老板送来、你们没有收的。”
“不对呀!昨天的钱,我老婆已经收了,放在柜子里面呢。”阿强一脸不解。
“殷老板说瑞嫂昨晚用支付宝又转还给他。”来人说道。
“啊!老婆,你说有没有这回事?”阿强回头问话妻子 ,却见她正在山药园中埋头割着藤蔓。“呵!我老婆就是嘴巴不饶人,心地还是挺好的。”阿强呵呵笑着。
山药园外,朝阳越升越高,和暖的光辉,温暖着仁乡,温暖着人心……
作者简介
林悦文,中国传统文学创作中心一级创作员,揭阳市作家协会副主席、普宁市作家协会主席。揭阳市潮剧传承保护中心创作室负责人。创作出版、上演的作品、剧目一百二十部(台)。代表作有《昌平祠记》《北美游记》《金鸡传奇》《硝烟,北纬17度!》《幸福桥头》《五福玉连环》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