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额尔古纳河右岸》
迟子建 著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2005年10月
□张严华
《额尔古纳河右岸》是作家迟子建写的一部长篇小说,故事是以鄂温克族最后一个酋长女人“我”的回忆性自述展开的,讲述了鄂温克族人近百年的生活变迁史。
作者用她史诗般的笔触,向读者演奏了这个居住在大森林中的民族的命运交响曲,清晨,正午,黄昏,半个月亮四个乐章象征着鄂温克这个游牧民族从原始自然向现代文明跨越的过程。从中看到了这个民族的兴衰发展,生命坚守和文化变迁,温和的文字中透露出他们的生命历程和精神信仰,诗意地展现了其独特的生命之美。
书中感人的爱情故事几乎贯穿在每一章节之中,在作者诗意化的描述中,让读者感受到了寻常人爱情的忠贞与温馨。“我”的父亲林克有时会像叫孩子一样叫母亲达玛拉,当母亲慢吞吞地走到他身边时,父亲常常只是拽一下她的衣襟,或者在达玛拉的屁股上轻拍一下。深夜,在父亲和母亲的希楞柱里会传来风声,风声中夹杂着父亲的喘息和母亲的呢喃。就在这样的风声中,母亲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不久,我的弟弟鲁尼降生了。父亲和母亲的爱情是美好的,就连这爱情永远消失的时候也是诗意的:急风暴雨之后,天上出现了两道彩虹,其中的一道却迅速地消失了,而林克也在暴雨中被雷电劈死,天上的彩虹,提前向达玛拉传递了丈夫死亡的噩耗。“我”的父亲林克和母亲达玛拉之间充满温情与诗意的朴素爱情让每一位读者心动。
书中描述的单纯、真挚而又浓郁的亲情是最感人至深的。妮浩外出回来,途中已有不祥的预感,因为着急回家,妮浩选择了偏僻难行的小路,结果所骑的驯鹿失足跌入悬崖,危难之中,妮浩看到黑桦树伸出的两只手抓住了她,而她的儿子耶尔尼斯涅的名字正是黑桦树的意思,她知道是儿子用他的生命换回了自己的性命。这正应验了儿子的意愿: 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回报母亲。儿子的死令妮浩心碎,同时也看到了耶尔尼斯涅的感恩之心,他的坚决、他的勇气,便是对母亲的一片深情。作者用浓浓的亲情化解、超越了灾难与不幸,同时使亲情得到了诗意化呈现。
在《额尔古纳河右岸》中,对于萨满的描述充满了唯心唯美的色彩,当妮浩成为萨满的时候,她发誓要保卫自己的氏族和族人。马粪包是一个令众人讨厌之人,他打骂自己的女儿,嘲笑身体有残疾的拉吉米,在吃熊肉时不顾民族的禁忌,乱扔熊骨头,结果被骨头卡住了喉咙。当众人觉得马粪包不值得救助时,面对奄奄一息的生命妮浩却于心不忍,结果马粪包被救活了,而自己的女儿却被马蜂蜇得面目全非死去了。同样,她为了救一个偷鹿的青年而使自己即将分娩的生命离开了这个世界,而她却只能为这个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的婴儿唱一曲心酸的挽歌。
妮浩会对死去的人唱起神歌,这些神歌像一首首抒情诗,在死亡的忧伤中营造了一种诗意的氛围。把“死亡”诗化,有一种圣洁之感,描绘出了一种令人神往的苍凉的美感。
迟子建以诗意的笔触写出了鄂温克人对于改变自己生活方式的无奈与感伤,以其敏感而细腻的心灵去看待与体悟鄂温克族。读者可以从中充分体会到充满诗意的人间至善至美的情感。在充满严寒与艰辛的生活中,人们用深沉与真挚的爱,生动地勾勒出了清新美好的超越尘世的民族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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